第265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2/2)
谢六望着弟弟消失的方向,将谢淮的信笺投入烛火。火苗骤然腾起,将“福王必死”四个字烧得蜷曲变形,化作灰烬簌簌落在青砖上。他伸手拨弄窗台上的铜铃,此刻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铃舌撞击出断断续续的节奏,宛如某种隐秘的战鼓。
怀城的更夫敲过二更,谢尹已潜至城西乱葬岗。腐草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屏息贴着墓碑蹲下,耳中传来泥土翻动的声响。
三株老松树下,六个黑影正围着一口黑檀木棺忙碌,六人皆是一袭黑衣,看不出身份,但每人身侧都架着一辆拉货的双马马车,显然他们要取走的东西不少,但又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刻意只来了这么几个人。
“动手。”谢尹默念,身形爆射而出,双刀出鞘。刀光掠过第一个杀手咽喉的瞬间,他脚尖点地跃起,半空旋身时刀锋已划破第二人的面门。
血珠溅在棺木上,激起一片暗红的花。余下四人惊觉遇袭,长剑齐挥,却见谢尹落地时双刀已绞碎第三把剑,断刃擦着脖颈飞过,惊得那人肝胆俱裂。
“有埋伏!快发令箭,让附近的人靠过来!”为首之人惊呼。
谢尹不语,刀柄重击对方太阳穴,趁势踢翻棺木。月光照亮棺中景象——满满当当的鎏金兵器,矛头刻着齐王府的蟒纹徽记。他挑眉冷笑,“这么粗糙的嫁祸手段!”心里愈发对皇家的蝇营狗苟看不上。
谢尹反手一刀劈断试图逃跑者的跟腱,血花溅上乱葬岗的残碑,将已经被风雨摧毁的残字染得通红。而离谢尹相对较远的黑衣人,惊恐的眼神注视在谢尹滴血的双刀上,手中却是拉响了信号。
与此同时,谢六正坐在客栈屋顶,望着城西方向腾起的火光。他摸出怀中的银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远处立刻有夜枭的啼叫此起彼伏。这是给谢恒留下的信号——不论是福王栽赃,还是齐王私藏兵器,反正这一切的证据,即将随着乱葬岗的血案公之于众。
雨势忽然变大,谢六抬手接住落在脸上的雨滴,忽闻城南方向传来马蹄声。他眯起眼,看见数十骑明火执仗的皇城司人马正朝着城西狂奔,为首者腰间金鳞甲在火光中一闪而过。
“好戏开场了。”谢六低语,指尖捏碎银哨。碎片混着雨水滑落,宛如他此刻碎裂又重组的计划——齐王以为靠司徒鹤观能遮风挡雨,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棋盘上最显眼的弃子。
而他谢六,只需静待皇帝与齐王、福王的裂痕扩大,便可借势而动,直取那把龙椅下最隐秘的血脉。
远处传来谢尹的呼哨,清晰而锐利。谢尹从乱葬岗离开之时,除了那原先就在的六人,后续来支援的百十人,一个活口没剩。
谢六站起身,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恍若一面黑色的旗。怀城的夜仍深,而他知道,这一夜落下的血,终将在黎明前凝成最锋利的剑,刺向那个坐在金銮殿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