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改名叫黄巢(1/2)
暮色像被揉碎的血珀,顺着祠堂雕花窗棂渗入,将供桌上的烛火染成暗红。
村老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汁正沿着“叶楼超”的族谱名讳往下淌,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出不规则的污渍。木门“咣当”撞在砖墙上的声响惊得他一颤,狼毫跌落,在“忠孝传家”的匾额下划出一道狼狈的墨痕。
“超儿?”村老浑浊的目光掠过黄巢肩头扛着的开山刀,刀身上凝结的盐晶在火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光,“你……你怎么带着这么多外乡人?”
他这才注意到门外影影绰绰的人群,数百条汉子攥着锄头、菜刀,甚至是半截磨尖的盐铲,衣襟上还沾着赶路的草屑与干涸的血迹。
黄巢单膝跪地,开山刀“当啷”砸在青砖上,惊飞了梁间栖息的燕雀。
他掏出半张被汗水浸透的榜单,“武状元”三个朱砂大字已模糊成一团暗红:“老丈,您看这张榜。”
指尖划过榜单撕裂处,露出皇帝朱批的“貌丑似鬼,不堪为将”八字。
“长安城的金銮殿上,俺耍完一百二十路开山刀,连石狮子都震裂了嘴,可那皇帝老儿却说……”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从锁骨蔓延至心口的三道刀疤,“说俺这张脸能吓退番邦使节,不如去给城门画门神!”
村老颤抖的手指抚过榜单上的折痕,烛火在他皱纹里投下深深的阴影:“考武举是为了给村里争口气……你也知道,当初让你去考武举,也是想让你出去见见世面,知晓此世的变化”
“武举为将与否,也不重要”族老叹息一声。
“争口气?”黄巢突然冷笑,从怀中掏出染血的节度使令牌,“在魏州地界,俺亲眼看见官军把八岁孩童的胳膊捆在征兵榜上,说什么‘幼丁可充军粮搬运役’!”
他抬头望向梁上悬挂的盐袋,麻布缝隙间漏出的盐粒在地面堆成细小的银山。
“三年前雪灾,要不是这些弟兄用身子堵住盐井裂缝,全村人早该去喝西北风了。如今倒好,节度使的马要吃精料,竟要收走咱们七成盐引!”
祠堂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一个浑身补丁的少年扒着门框往内瞧,腰间别着用盐晶磨尖的木剑。
黄巢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小虎他娘,上个月被官军拖去煮盐,现在还生死不明。老丈,您摸摸俺这令牌——”
他抓起村老的手按在令牌凹痕处,那里还留着魏博军卒的靴印,“这不是官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牙!”
村老的手掌触到令牌上的血渍,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
十七岁的叶楼超背着浑身是血的盐工冲进祠堂,肩头扛着的正是这柄开山刀。
“超儿,你要做什么?”村老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苍老的瞳孔里映着门外流民们期待的目光。
黄巢低头看着供桌上的列祖列宗牌位,牌位前的青铜香炉里,三炷香正腾起细烟。
他伸手拨弄香炉里的香灰,突然抓起一把盐撒在香灰上,青色的火焰“轰”地窜起:“老丈,俺在长安城见过算卦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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