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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商标之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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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安心蹲在村委会的电脑前,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反复刷新着国家知识产权局的商标查询页面,那行刺眼的文字像刀一样刻进他的视网膜:

"仰阿莎——第30类商标(加工过的坚果;果脯;以水果为主的零食小吃)——注册人:贵州苗韵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

"狗日的!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老旧的电脑显示器跟着晃了晃。这声怒骂把正在院子里晾晒刺梨干的吴晓梅吓了一跳,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快步走进来。

"咋个了?

"吴晓梅用围裙擦着手,凑到屏幕前。她身上还带着刺梨特有的酸甜气息,混合着苗家土布上淡淡的靛蓝染料味。

龙安心指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有人把'仰阿莎'注册了。我们的猕猴桃果脯包装上印的就是这个名字,现在成了侵权产品。

"他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块烧红的炭。

吴晓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太清楚这个名字的分量了——仰阿莎是苗族古歌中美神的化身,是他们产品包装上绣着的那个头戴银冠的少女形象,是合作社妇女们一针一线绣在每份礼盒上的精神图腾。

"会不会搞错了?

"吴晓梅不死心地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显示器,

"可能只是同名...

"

龙安心点开详情页,一张熟悉的图案跳出来——正是他们合作社用了大半年的那个仰阿莎绣像,只是线条被简化,色彩变得艳俗。注册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而申请人的地址在省城贵阳。

"是李老板。

"龙安心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上个月那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曾来村里

"考察

",还特意在包装车间转了很久,当时龙安心只当他是普通客商。

窗外传来芦笙的调音声,今天是农历六月六,村里正在准备过苗年。欢快的乐声此刻听来格外讽刺。龙安心

"啪

"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时膝盖撞到了桌角,一阵锐痛直窜脑门。

"我得去趟省城。

"他抓起挂在门后的帆布包,那是去年县里发的

"乡村振兴先进个人

"奖品,上面还印着褪了色的标语。

吴晓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现在?都快天黑了!

"

"赶最后一班去凯里的车,明天一早转高铁。

"龙安心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要是让他们把商标坐实了,我们的'归山'礼盒全得下架。

"

吴晓梅小跑着跟上,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鱼纹的土布荷包塞进他手里:

"带着这个。里面有三片老茶,路上提神。还有...

"她压低声音,

"我在夹层缝了张护身符,务婆前天刚念过咒的。

"

龙安心捏了捏荷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三角形物件。他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断。村口的小面包车已经等着了,司机探出头喊道:

"龙哥,再不走赶不上末班车喽!

"

三个小时后,龙安心蜷缩在开往省城的大巴最后一排。车窗漏风,夜间的寒气像蛇一样钻进来。他裹紧身上那件穿了五年的牛仔外套,那是离开广州建筑工地时唯一带走的

"体面衣服

"。

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汗臭的混合气味。前排的婴儿哭闹不休,母亲哼着一支苗语摇篮曲,调子与龙安心记忆中母亲唱的一模一样。他摸出吴晓梅给的荷包,取出那片黑褐色的老茶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

手机屏幕亮起,是吴晓梅发来的消息:

"问过县工商局的老同学,说这种情况可以提异议,但要证明我们在先使用,还要有影响力证据。

"

龙安心苦笑。他们合作社的账本记得乱七八糟,包装设计稿都存在他那台随时可能报废的笔记本电脑里,所谓的

"影响力

"不过是县电视台拍过两分钟新闻。而对方是注册资金五百万的文化公司。

大巴驶过一个坑洼,剧烈颠簸让龙安心咬到了腮帮子。血腥味混着茶碱的苦,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下午——父亲在刨木头时突然咳血,暗红的血滴落在新做好的板凳上,像一串丑陋的虫子。那时的他,满脑子只想着逃离这个贫穷的山村。

"后生,去省城做哪样?

"旁边座位的老者突然开口,满嘴的酒气。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苗衣,手腕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线。

"有点生意上的事。

"龙安心含糊地回答。

老者眯起浑浊的眼睛:

"看你这面相,是要去跟人打官司吧?

"不等龙安心回答,他就从怀里掏出个油腻的小布袋,

"带上这个,'打口舌'用的。火炭灰和鸡毛,我们苗家老法子。

"

龙安心本想拒绝,但老人执意塞进他手里。布袋触手温热,带着某种陈年的烟火气。他道了谢,随手放进外套口袋,心想这趟车怎么尽是遇到这些神神叨叨的事。

夜色渐深,大巴在盘山公路上摇晃着前行。龙安心迷迷糊糊睡去,梦见父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木工。刨花像金色的缎带一样从刨子下涌出,父亲的手背上有道狰狞的疤痕,那是给邻村吴家修鼓楼时被斧头误伤的。

"阿爸...

"他在梦中呢喃。父亲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

"榫头要留三分余量,太紧了木头会裂。

"

凌晨四点,龙安心在省城汽车站醒来,脖子僵硬得像根木棍。候车大厅的荧光灯下,几个农民工正围在一起吃泡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面容。

他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白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一片青黑的胡茬。三十二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出头。他掏出老人给的那个小布袋,犹豫片刻,还是别在了腰间的皮带上。

天刚蒙蒙亮,龙安心已经站在政务中心门口。离上班还有两小时,他蹲在台阶上啃着从车站小摊买的馒头,翻看手机里存的资料。去年深圳文博会的参展证明、县里发的奖状照片、还有吴晓梅连夜发来的包装设计原稿——那个仰阿莎绣像,是吴晓梅根据她祖母传下来的老绣片重新设计的,每一处纹样都有典故。

"蝴蝶妈妈在上...

"龙安心低声祈祷,这是他回村后才重新拾起的习惯。

八点整,政务中心的玻璃门缓缓开启。龙安心第一个冲进去,却被告知商标异议窗口九点才办公。他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每跳一下都像在抽打他的神经。

"龙安心?

"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龙安心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藏蓝制服的微胖男人正打量着他。

"真是你啊!

"男人脸上的惊讶转为笑容,

"我是王立明,贵大法学院,记得不?睡你下铺的!

"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龙安心想起那个总爱在寝室哼周杰伦歌的胖子,如今他的头发稀疏了不少,肚腩把制服撑得紧绷绷的。

"立明!你在这工作?

"龙安心站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和对方笔挺的制服形成的鲜明对比。

王立明热情地握住他的手:

"我在法规处,管知识产权这块。你来办什么事?

"他的目光扫过龙安心手里的文件袋,

"不会是商标问题吧?

"

龙安心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王立明的表情逐渐严肃,他拉着龙安心走到走廊角落。

"这事麻烦了。

"他压低声音,

"那个苗韵文化背景不简单,老板是省政协常委的女婿。他们最近抢注了一堆少数民族名称,光是'仰阿莎'就注册了八个类别。

"

龙安心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墙壁:

"那就没办法了?

"

"也不是。

"王立明看了看四周,

"去年国家刚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原住民传统文化保护的意见》,特别提到要防止恶意抢注。你如果能证明这个名字在你们族群中有特定含义,而且你们在先使用...

"

"我有证据!

"龙安心急切地翻开手机,

"这是我们合作社的产品包装,还有吴晓梅她奶奶留下的老绣片照片,至少五六十年历史了!

"

王立明仔细查看了照片,点点头:

"有点希望。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官司拖个一年半载很正常,期间你们的产品可能得先下架。

"

龙安心的心沉了下去。合作社刚接到深圳的大订单,如果现在停产...

"先填异议申请书吧。

"王立明拍拍他的肩,

"我带你走绿色通道。对了,你住哪儿?

"

"还没找地方。

"龙安心老实承认。他原本打算办完事就赶晚班车回去。

王立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

"我姐开的宾馆,离这不远。你先安顿下来,这事急不得。

"

填表的过程比龙安心想象的复杂得多。他必须用专业术语描述异议理由,还要提供详实的在先使用证明。那些法律条文像天书一样,他填废了三张表格才勉强合格。

"好了,初步材料齐了。

"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涂着鲜艳口红的年轻女孩,她漫不经心地把文件塞进文件夹,

"等通知吧,大概六十个工作日内会有答复。

"

"六十天?

"龙安心瞪大眼睛,

"那这期间我们的产品...

"

"理论上你们可以继续销售。

"王立明插话,但随即压低声音,

"不过如果对方起诉侵权,法院可能会先下禁令。

"

走出政务中心时,龙安心的手机响了。是吴晓梅。

"怎么样?

"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有合作社机器的轰鸣。

龙安心把情况简要说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村里出事了。

"吴晓梅的声音突然紧绷,

"李老板派人来收购刺梨,价格比市场高两成。好几个社员动摇了,说要卖给他们。

"

龙安心握紧了手机,指节发白:

"告诉他们,这是分化我们的手段。只要合作社散了,商标的事就更没指望了。

"

"我说了,可...

"吴晓梅叹了口气,

"阿公家的孙子要上大学,急需钱。还有杨婶,她丈夫的肺病又犯了...

"

龙安心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眼皮,留下一片血红的暗影。他想起父亲咳在木屑上的那摊血,想起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山村。

"我马上回来。

"他最终说道。

挂断电话,龙安心在政务中心门口的台阶上呆坐了许久。正午的阳光晒得他头皮发烫,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口袋里那个老人给的小布袋硌着他的大腿,他掏出来捏在手里,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的老茧。

"三分余量...

"父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龙安心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回政务中心。

王立明正在食堂吃饭,看见龙安心闯进来时差点被一口汤呛到。

"我要见他们。

"龙安心直截了当地说,

"那个苗韵文化的负责人。

"

"你疯了?

"王立明瞪大眼睛,

"这种时候...

"

"苗族有句古话:'想要看清山对面的路,就得先爬到山顶'。

"龙安心直视着老同学的眼睛,

"帮我这个忙。

"

王立明犹豫了片刻,终于掏出手机:

"我有个师兄在知识产权代理所,他们可能代理过苗韵的案子...

"

两小时后,龙安心坐在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二十二层会议室里。空调冷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前的冰美式咖啡他一口没动。

"久等了。

"一个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抱笔记本电脑的年轻女孩,

"我是苗韵文化的品牌总监赵琦。

"

龙安心站起来,发现对方比他高出半个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赵琦的手掌干燥温暖,握力恰到好处——是那种经常打高尔夫的手。

"听说你对我们的商标注册有异议?

"赵琦在真皮座椅上坐下,示意助理记录,

"其实这是个误会。我们注册'仰阿莎'是为了更好地推广苗族文化。

"

龙安心从文件袋里取出合作社的包装样本:

"这是我们使用了一年的设计。你们的注册图案明显是抄袭。

"

赵琦接过包装盒,随意地扫了一眼:

"相似度确实有点高。不过...

"他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你们没有进行版权登记吧?根据著作权法,这种程度的民间文艺作品改编...

"

"这不是简单的改编!

"龙安心提高了声音,

"仰阿莎是我们苗族的美神,她的形象、服饰、姿态都有特定含义。你们把银冠上的星辰纹改成了普通花纹,把百鸟衣简化成了连衣裙!

"

赵琦的笑容丝毫未变:

"龙先生,我理解你的情绪。但商业就是商业。这样吧...

"他推过来一张支票,

"我们愿意支付五万块,买断你们现有的包装设计。这个数字很公道了。

"

龙安心盯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像一群嘲笑他的眼睛。五万块,相当于合作社两个月的利润,能修半个村小的屋顶,能买十台二手烘干机...

"不够。

"他听见自己说。

赵琦挑了挑眉:

"那你开个价?

"

"我要你们撤销商标注册。

"龙安心的声音很平静,

"仰阿莎不属于任何公司,她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文化记忆。

"

会议室陷入沉默。助理的打字声显得格外刺耳。赵琦慢慢靠回椅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龙先生,你知道打这种官司要花多少钱吗?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而且我查过你们的资料,一个注册资本才五十万的合作社...

"

龙安心站起来,从腰间解下那个小布袋,轻轻放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

"这是我们苗族的'打口舌'。火炭灰代表事实,鸡毛代表轻如鸿毛的谎言。今天我把这个留在这里。

"

赵琦困惑地看着那个油腻的小布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三天。

"龙安心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撤诉声明。否则...

"他顿了顿,

"否则我们就用苗族的方式解决问题。

"

离开大厦时,龙安心的手机又响了。是王立明。

"老同学,你干了什么?

"王立明的声音既惊讶又佩服,

"苗韵的律师刚打电话来,说要重新评估那个商标!

"

龙安心站在熙攘的街头,阳光照在脸上。他突然想起梦里父亲说的话——榫头要留三分余量。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用汉人的方式去解决苗家的问题。

"告诉他们,

"龙安心对着手机说,

"我在鼓楼等他们。按苗族的规矩,这事得由寨老们评理。

"

挂断电话,龙安心深吸一口气。远处群山如黛,那是雷公山的轮廓。他突然很想听听务婆唱的古歌,那些关于仰阿莎如何从清水江诞生的古老旋律。

他摸了摸口袋里回村的汽车票,上面的日期是明天。但此刻,龙安心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不是地理上的那个村寨,而是灵魂深处从未真正离开的文化根脉。

龙安心在省城汽车站排队买票时,发现钱包里的现金所剩无几。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银行卡——那是合作社的公账卡,里面是准备买新烘干机的三万块钱。

"一张去凯里的。

"他把身份证和现金递进售票窗口。

候车时,他给吴晓梅发了条信息:

"谈崩了,今晚回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

"让阿公准备议榔。

"

手机还没放下,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龙先生是吧?

"电话那头是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

"我们是省电视台《民间瑰宝》栏目组的,想采访你们合作社...

"

龙安心警觉地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电话?

"

"哎呀,你们那个仰阿莎果脯在网上火得很嘛!

"对方热情得过分,

"我们想做期苗族文化专题...

"

"等我回村再说。

"龙安心挂断电话,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不安的节奏。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深色膜,像某种不怀好意的眼睛。

大巴驶出城区时下起了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倒映着龙安心疲惫的脸。他掏出吴晓梅给的荷包,取出第二片老茶含在嘴里。茶叶的苦涩让他想起去年冬天,务婆在火塘边教他辨识草药时说的话:

"最苦的根茎才能解最毒的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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