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鼠的选择（2/2）

很久未曾疼痛过的胸腔，似乎胀痛难耐，破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从里面灌过。

明明穿了足够厚的衣服，可陆知衍还是觉得冷，强烈的刺痛扼制住了他的呼吸。

他被隔离在了屏幕之外，隔离在了柏棠的世界之外。

他快要被活生生的冻死了。

疯狂滋长的冷意让陆知衍无法再挺直背脊，天空中并无风雪落下，他却被掩埋其中，连睁开眼都是徒劳。

心跳声趋于缓慢。

一声又一声缓慢跳动的心脏声中，陆知衍在无数道反复出现的幻觉里伸手，又在变成泡沫破碎的假象中后退。

退无可退，后背抵住了护栏，直至呼吸间嗅闻到了一缕熟悉的花香。

跑上来的柏棠发丝凌乱，张开的唇瓣间微喘着气，义无反顾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温暖，柔软。

不再是一碰即碎的影子。

曾经被他无数次低头嗅闻的花香，再次眷顾了他。

“为什么回来。”陆知衍嗓音沙哑，“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看见了。”

柏棠的话音刚落，被修长指尖摩挲着的腰身，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疼痛感。

是无法控制情绪下骤然收紧的手。

他擡起头，仰面看着陆知衍，明明是那样平静冷淡，alpha与生俱来的侵略性，却在眉眼间透出压抑的戾气。

柏棠想，陆知衍的表情有点陌生，但他似乎也曾见过。

在柏棠为了苏聆出头，险些被江阔打伤时。

陆知衍的表情便透着几乎狠戾的恶意。

但那份恶意，始终处于保护柏棠的阶段。

所以纵使觉得不应该，柏棠也偏心眼的忽视了这一切。

当恶意无法阻拦时，原本以为的一切遭到了倾覆。

要说柏棠的内心没有撼动，那是绝不可能的。

可短暂的震撼，不足以推开柏棠。

陆知衍在误以为柏棠是邪恶小仓鼠的时候，也从未因为柏棠惹事放弃柏棠。

柏棠又怎么可能要求遭受了痛苦的陆知衍，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善人。

“陆知衍，我又不傻。”柏棠靠进他的怀里，用软软的脸颊肉靠近他的胸膛，去听他心跳的频率。

“那些伤害你的都是坏人，你没有错，这些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年少破碎的家庭，被逼疯的Oga父亲，还有被厌恶和憎恨缠绕一生的阴霾。

都与他没关系吗？

陆知衍未曾有过仰仗时，听过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切都与你有关。

年幼的他从狗洞里钻出去，只为了寻找外面的医生为父亲治病。

钻出去的那一刻，他与衣着华贵的继母碰上了面。

那位总是精致到连头发丝都泛着光泽的Oga继母，弯下腰嘲讽地用扇子挡住了唇角，笑道：

“钻狗洞的丧门星。”

继母傲慢的声音，与其他人纷乱的杂音逐渐融合。

陆知衍在继母高耸颧骨之上，看见了许多张不同的面容交叠。

“席微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都不可能活得差，你说怎么就偏偏那么巧，刚生完你没多久，他的信息素就出现了问题.......”

“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一切灾祸的源头，像你这种恶心的存在，就不应该出生，你只会给所有人都带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