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报喜鸟(1/2)
第124章报喜鸟
连最没有血性的郁言听了都觉得耻辱,脸白了一白。
宋舟看不过眼,但依然没有跨国内心的空举,在那个旁人无法干涉、仿佛架起了一个无形屏障的外圈咬牙劝道:“哥!”你这样说太狠心了。
梁康权躺下来高兴地打滚,这辈子没这么高兴过。
然而他另一个哥只是说:“我知道。”
虽然没有明显的雀跃和满足,但更没有一点因为自己得到的爱好像落人一筹的失败。很平静的一点点不甘心,没有意外,像是早就料想到。
陆扬分出一点点空隙瞥了他一眼:“……”
很短暂,很无所谓的一眼。
他皱了皱鼻子,不知道这不是嫌弃被自己创造的这幅胜景气味太过难闻。但魏逐风猜不是。不说乐见其成,他至少十分平静地面对着屠杀,并没有一丝后悔的意图。他的手和神情被毫不犹豫果断的那个决定清醒地麻木了。
他呕了一下,甩开他很爱的那个人的手,从血泊中爬起来,追问:“第三个呢。”
“在这里呀。”他像是发现了惊喜。
“陆大人,向上天祈祷的人不偷蜡烛。”梁康权的身体被接管,没有流露出一点反抗的意图,“你不仅偷了,还招摇撞骗,欺世盗名,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呢?”
最后一句话落地,血液迸溅了三尺高。
梁康权竟沿着右锁骨上直截了当地送进了一柄极长、寒光毕露的刀,刹那间没了声息。一切都发生在瞬时。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对他的指控毫不在意、默不作声的陆扬像早就预料好的那样,滞涩地在皮肉之间猛地抽出了那把刀,热腾腾的尸体像被抽骨似的颓然倾倒。就像他屠杀了十几个人那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一举一动,全部亲身出自他手,无从狡辩,没有分毫错漏,不会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他们都是证人,无声的证人。
抽骨拔髓的刀转向了宋舟。
她一生都不可能对这个时刻有任何准备,呆若木鸡,甚至在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间,想的是怎么张开双手拥抱他。
这是谋杀,不是挟持。陆扬下了死手。
他的死手最终中道崩殂,软绵绵而没有力量的手臂很轻易就被格挡下来。
借着骚乱引起的那一刹那,另一边几十里外的火药声震天响,陆扬留下了一摊烂局撒手不管,飞速离开众目睽睽之下。
“小舟。”他另一个哥平静地喊她,她才发现,腿软了一半。
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和恐惧,只有不知所措的慌张。
魏逐风仍然道:“小舟,快。”
是再笨的人都不会执行错误的指令。他最不相信别人,却也是最好的指挥官。
“那你呢?”宋舟按住脖颈上的伤口,沉默了半晌。他才更该是腿软的人,因为他心里一定比自己更加受伤。
“把罪魁祸首找回来。”魏逐风眼圈一片猩红,“拜托了。”
“我们不能停,他们只有两个人,绝对没有办法在几个晚上就将杀伤力那么大的火要准确分布在炸穿山体的每个山脉线上,一定是根据伪装的身份行动轨迹有所侧重的。或拆除或分散,我们不能停。”孔霰一字一句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仿若地狱修罗般的场面的确发生在眼前,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对陆扬下定义。或是厌恶恐惧,或是罪大恶极,但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他们可以在心中划定界限,但他们不是判官。
“铜钱过路引魂归,青烟散尽莫相追。”
林间回荡着琐碎的歌谣。歌唱者的嗓音不够好听,歌词又写得足够吊诡,连沿途的鸟都不忍卒听,七窍各自回应两声,振翅高飞去。
相传连体婴降世天有异象,空中血月。
镰刀弯下,阻了求死者的路。
陆扬道:“黑白无常。”
白无常不解:“你不是一贯叫我小白的吗?怎么几个月不见真的这么生疏了。”
他还准备了新年红包。虽然兄长说平辈之间不大会互相派送红包,但他还是准备了。因为他向来没有什么朋友,不遵循大多数人的礼节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而且这回……兄长说他们不是来收割别人的性命或者带来死亡的消息的,他们是接到了成亲的请柬。是好事,不是凶手,是报喜鸟。小白第一次成为报喜鸟。
可是一路走来,山上好像没有喜事发生。
直到魏逐风传信来让他们拦下他。
陆扬看起来疲惫到极点,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根本不需要他们费尽心力来拦。
他曲下前身,眼睛渐渐阖上了。
“你身上有好多很脏很臭的味道。”小白按住鼻子,直言不讳,“眼皮上也有,被血溅满了,你从乱葬岗来吗?”
黑无常阻止了过分没有眼力见儿的幼弟,道:“别说了。”
陆扬很累,前路不甚分明。
他没有力气也没有信心从这两个人的手中逃脱,死到临头忽然破罐破摔地笑,一边想,要不就算了?到底是谁规定旅途的终点应该在哪?
但当再次睁开眼时,所谓放弃的抽离和钝感没有一点流露,他看起来依旧十分强大,才屠戮了十几个人的亡命徒气质从嘴角玩味的笑一路蔓延到看不透的眼睛。“当啷”一声,短刀在地上砸出第四个豁口。他支起一点点胳膊,睁开只有了一条缝大小的眼睛。他回应了关于乱葬岗的问题:“是的,所以你们不要阻我的路。”
“受人所托,恐怕不行。”
这世上有的人以规则自我约束,有人无视规则,因为仍有牵绊才有所顾忌。魏逐风属于前者,而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一位与他共属同类。尽管上次见面时他表现得温文尔雅,没有任何愤世嫉俗的苗头,但这点苗头像野草一样从荒芜中滋生,破土疯长。一旦无从约束,无从牵绊,就像疯了一样。
而让黑无常疯的苗头暂时还灭有人触及。
但紧接着陆扬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放我走,我告诉你,哦,你们。”他嘲弄地撇了下嘴角,“我告诉你们身世的秘密。当着别人手里的刀,却连自己出生时的实情都不知道,无知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他好整以暇地找了个不算脏的树桩修养,明明是虎落平阳,惨遭围困,狼狈至极,眼皮一睁一合,又开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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