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平等对话(1/2)
第113章平等对话
“不应用杂虫水,听作漉水囊。”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两日下来,他和热衷于验尸的袁庄主混了个不成体系的忘年交。死人腹中幽深,藏了足有上百片染字的白纸,要想不破坏全须全尾地取出来是个难事,拼起来琢磨出能让人读懂的意思又是另一桩难事。茫然下来,就把第一天从里衣中小心翼翼夹出来一个像碗又像钵的东西给忘了。
缝完了小范围的破口,陆扬出去吐了一回,回来接着抱着放满了红烧肉的碗脸都不擡:“哦哦,你说那个,看起来像是漉水囊。”
袁庄主纳闷:“干啥的?”
“滤水的。这个钵上面是不是还有绢布?”
虽然脏不拉几,但是的确是块布。奇怪的是,即便脏成这副天怒人怨的样子,袁庄主拎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有种横平竖直的感觉。这布,太齐整了。
“你的感觉没错。四尺持其两端,叠为二层,缝成网状,一寸都没差。主人的性子很严谨啊。”他戴上手套,举起小钵对光翻转了一圈,“生铜为底,青竹卷,碧缣缝,细翠钿缀,圆径五寸,柄一寸五分。太标准了……”
他心下已有决断,正听袁庄主思考片刻,面色有点凝重:“话说死者身份查明了吗?这个或许就是线索,我看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用如此精致的器具滤虫。”
说罢,他放下碗就要冲出去,手臂被拽住了。余光里陆扬好像微微擡起了点嘴角,分不清是苦笑还是了然于胸,很轻地摇了下头,道:“不必查了。”
“森罗殿两位——”
天才蒙蒙亮,一片朦胧下,只见一个捧文书的站在迎客的矮树下,例行公事般点卯。
身边是昨日打败的那个少年,不知是震惊还是好奇,“哇”的一声牵住了他的衣角,魏逐风眼皮跳了一下,刚要甩开,视线里忽然窜出了几个身影,他下意识一瞟,在朦胧的山雾里猛地和一个尖锐的目光对视了一瞬间。
谁?
他朝前踏了一步,没人能解答他的疑问,目光却无缘无故消失了。
两个肃穆清修自雾气里缓步而来,身披朱红色袈裟,双手自持,脸色沉静,脚尖轻点台阶竟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下一刻真要就地圆寂。
摒除欲念,诸恶寂灭。
魏逐风没什么恭敬的念头,这样不庄重的话嘲讽似的在心下过了一通,还没那么大言不惭地宣之于口,可不知为何,走在前列的大和尚一擡眼就锁定了他,眉心一蹙,怒目而视,紧接着他额心一痛,好像落下了一手板的戒尺。
僧人眼见这少年敬畏地缩了下眼睛,像是受惊不轻。
区区蝼蚁。
疑心尽消,只片刻,他就不将这小辈放在心上了。
文书人双眼一眯闪出一瞬的精光,紧接着又拖回熟悉要死不断气、要活不新鲜的诡异长音:“居东位!”
等到人影渐消,魏逐风推拒开真正在打哆嗦的家伙,却听他不怕死地附耳过来:“你知道森罗殿是什么来头吗?”
明明怕得要死但还是八卦第一,这就是郁言作死这么多年还能浪得起劲的不二法门。
灯绛阁这一代的小赊刀人,与师姐的性子倒是半点都不像。
“森罗殿都是一众的小古板佛修,不与人来往的,你不用太把他们放在心上。”
还未来得及多想,郁言又随手指了一个,“你看,临师庄的小弟子,都快春天了怎么还披着那么厚的大棉袄,他不热吗?”
魏逐风用眼神示意队伍最后死气沉沉的一队,却见郁言掩了掩鼻子,一脸嫌恶:“你听我的,你别与他们混迹,邢苍楼的刺客什么脏活烂货都接,谁知道他们到这里来有什么坏心思?你看那个沉默寡言的徒弟,病病歪歪贼眉鼠眼一脸狼顾之相。”
微风带过去了一点余声,魏逐风怀疑那少年似乎听见了,只是一脸无所谓地朝这个方向偏了偏,双手环抱握紧了他的武器。
穆以南随性,草草去瞄了眼前一天的打完擂台了了开幕一事,自己就隐身不见,也没见特来接待今日才远道而来的贵客。在场但凡上了年纪的老头没有一个不是忧心忡忡,强装镇定,场子里现在看起来有多热闹,都像是沸水滚开的气泡,戳一下就碎了。
魏逐风将昨日收到的信又在心里来回过了一遍,确认全篇都是一贯轻松的语调,插科打诨没个正经,不说具体情况反而有鬼,是不好说,还是事关重大不便说?
他眯了下眼睛。
有点意思,看来这人命官司有得商榷。不是死状残忍的话……就是身份贵重。
果不其然,被请到东边连幕后的森罗殿一行人发生了一阵小型的骚动。似乎有某位大师急忙撤开帘纱朝后山方向而去,其余几人仍旧端坐原地佯装无事。
沸腾汪洋大海中人声鼎沸,各有所图,隐匿在水下、茕茕孑立,并不被任何一方势力放在眼里的一颗水珠,默默然急速锁定了苦主。
魏逐风套话:“下午和谁打?”
郁言“哦”了一声,垂头丧气:“昨天的先决赛你拿了个好彩头,首轮轮空,如果我赢了就是接着和我打——”
魏逐风不想听废话:“你对手是谁?”
郁言猛地憋了口气,悲从中来想骂点脏的,最后还是倔强地扬起半边脸,祈求屈辱的泪水不要滑下来:“邢苍楼那个大混蛋。”
他以为但凡有点善心的人都会被可怜兮兮的模样感化的,但这个人似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两眼。
沉默了一会儿,魏逐风问:“你的预言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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